(2013 年3 月25 日,星期一)
《四个不朽 : 生活、隽文、音乐和书法》 ,齐一民/著,知识产权出版社2015年10月第1版。
今天凌晨零时30 分,当长安商场的麦当劳在众人面前已经寿终正寝之后,一个女孩儿在仍舍不得离开的人们的“忽悠下”蹲在麦当劳的店门外用她的吉他弹唱了一首她自己写的“献给麦当劳”。她是北大的一个女学生,是个“校园歌手”。她的歌声结束之后,人们才开始离去。她起初不好意思唱,但一个大人说:“你现在不唱的话,一觉起来会后悔的!”另一个男孩儿带着哭腔和愤怒的声音—也叫她唱。他愤怒,是由于麦当劳的店员和经理们并未在最后关门的时刻、哪怕是举行一点小小的仪式,说一句诸如“ 感谢大家这20 年的关照……” 之类的话, 就那么不声不响地把门关了,这让他释放不出他心中的郁闷。
展开剩余65%从昨天中午起麦当劳就人流不绝了,都是手拿相机的,其中也包括一个女孩儿—我那个10 年前在里面过过生日的女儿。在晚上6 点钟时你已经找不到座位了; 在晚上11 点钟时, 人们都在那里交谈着和这个“洋食肆”的交情,而且都倒计着时间,当午夜的“大限”来到的那个时刻,在手机和钟表中显示出那一刻起,人们就都起立为“她”送终,而这时候人们还能点餐、点一份“最后的晚餐”。这时候柜台上的店员们都已经变成了闪光灯下的明星,他们也情不自禁地在找着明星的感觉、做着“站好最后一班岗”Pose。我想这,是他们在此处忙碌了多时之后万万想不到的景象吧!
为了能“轻轻地走”,那个1980 年出生的、不知管那些大岁数的女员工是叫“阿姨”好还是叫“大姐”好的负责指挥“善后工作”的男经理特意安排关店前不要太造势,不能太煽情,要“悄悄地”关门。于是,就出现了刚才说的那个男孩儿有泪想使劲儿弹而咋都没机会弹出来的局面,于是在门都已关了、里面已经开始“清场”了30 分钟之后,北大女学生的歌声才为这一场马拉松式的“关门仪式”画圆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夜色里, 我在通往长安街另一边的过街天桥上走着。15 年来我每周都要从这个桥上走几次,因为桥的一边的50 米处是我的家,而桥的另外一边的四五百米之外是我父母的家。于是这个长安商场把角地方的麦当劳就自然成了我在两个家之间奔走时的“驿站”,是个中途歇一歇、喝一杯、看一份报纸、看一本随身带着的书的“中途岛”。而这个驿站和“岛”,在不经意之间就因为不知是哪个脑子里进了负氧离子的“决策人”给关掉了。
中国的事基本上都是在偶然的状态下发生的,因为决策本身大多是在偶然的场合由一些偶然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作出的,而大众能做的最多是玩味那些个偶然的抉择的正确性或者哀叹那些个偶然的错误的决策所造成的后果的不幸,为那些个错误而吟唱挽歌,吸吮那些二百五们的决策给自己造成伤害后流淌着的黑色的血—就拿这个被“万人瞩目”的长安商场的麦当劳来说吧,人们大多是为它的突然关闭而伤感而留恋,但又有谁在质疑这个关店的决策的正确性,又有谁试图阻止它的实施呢?那无疑是个非常严重的荒唐而错误的决策—麦当劳为长安商场创造了巨大的客流,它已经是这个商场经营不可缺少的门脸和招牌。而无论是谁,但凡有初级的经营常识的人都不可能做出如此“自废武功”的商业决策,何况,它又是北京的第二家麦当劳,是一个承载着那么多人的美好回忆的地方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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